喜糖儿

天下喜事千千万,可缺了这一颗糖儿?
喜欢秀秀,不想吵架,黑子无视,ky爆炸。
(头像来自微博:腿丽丝)

【曦澄七夕征文活动】请允许我与一朵樱花一起欣赏冰雪

#本文作者:喜·听说你们都认为我只会写傻白甜文·糖儿#

#不知道为什么分不了段了请选择原谅#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因为我老公蓝启仁忘了自己经历过雷劫力量提升了|・ω・`)#

#面无表情地发现自己打不开阵法不能给兄长施肥的汪叽真可爱(/ω\)#

蓝涣觉得,江澄当真是世界上最倔强的人了。

他甚至愿意等到一朵樱花可以与他共同欣赏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瞬霞樱

江澄押送军火路过云深山脚下时,正是樱花开得最好的季节,漫山遍野披着天上扯下来的云霞,如梦如幻如虚妄。

少不经事的江家小公子仗着骑马的高度顺手折了一枝霞樱,凑到鼻尖细细嗅着。他还太年轻,闻不到其中隐藏的、焦灼的火药味。

“砰!”

“少爷!”

“我无事,上膛,准备射击!”不知为何突然软下的身子毫发无损,江澄没有时间细想。

在这一片弹火横飞的血场上,撑伞而来的蓝涣一身白衣,干净地不像此间人。

他也确实不是,他只是这场红尘的过客,为一人而入,为一人而出。

“阿澄。”蓝涣微微抬起头,在江澄瞪圆了的杏目中看见了自己的轮廓,几枝白梅在伞上柔软的不堪一击,却不允许一个弹痕破坏自己肆意的美丽。

自己似乎吓到他了。蓝涣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着。毕竟如今的阿澄,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他依旧伸出手,奢求一个跨过了天道的十指相扣。

“我找到你了。”

三年醉樱

三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只够蓝涣在院子里栽下一棵醉樱。

三年的时间也很长,长到足够江澄从当年在腥风血雨里失神的小公子变成一方军阀。

也足够共看一场乱世纷争,听一折风花雪月,观一方十里洋场,纸醉金迷。

蓝涣垂下眼帘,听着耳边的逢场作趣,无端端生出些烦闷来。

作为一朵樱花,他可实在不适应这个浮华的泡沫。

“曦臣?”不满他的走神,江澄略略提高了音量。

蓝涣收了心思,微微侧头,“阿澄,怎么了?”

江澄没有回答,“哼”一声端起玻璃杯抿了口香槟,瞥向那些名媛的视线里却有着藏不住酸意。

蓝涣这才恍然大悟,他方才出神时,这一双眼睛不慎摆错了位置,“阿澄莫恼,昨儿新买了批好莲蓬,回去给你剥了吃可好?”

“吃什么吃,喝醋都喝饱了。”江澄狠狠剜了一眼看呆的众名媛,还名门世家出身呢,脸红得粉底都遮不住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也别推脱。”江澄把那几只苍蝇瞪走之后回来教训这只有缝的蛋,“招蜂引蝶。”

蓝涣有些委屈,“我也没办法呐,我本就是一朵樱花儿呀~”一口软糯的吴音,最后一个“呀”字唱戏般百转千回,空着的手还转了个指花儿,端的是姹紫嫣红、千娇百媚。

江澄刚入口的香槟差点被他一句话倒回酒杯里。

“行了,别演了,那人在哪儿呢,谈完了赶紧回去,莲子我可要去了心的。”江澄斜看他一眼,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蓝涣极自然地替他满上。江澄也不管他,自顾自端着香槟离开了。

军火生意,最需要的便是粉饰太平,而上海滩最不缺的就是这歌舞升平,以及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潮。

直到江澄谈完了生意,这座不夜城依旧招摇着五彩的霓虹灯,照亮了街头巷尾,却照不见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蓝涣去哪儿了?”

“蓝公子一刻钟前便离开了,给您留了口信,他在老地方。”

回话的人微抬起眼观察江澄的脸色。众所周知,云梦江公子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然而出乎意料,江澄不仅没有大发雷霆,一向冷酷的眼底却闪出了一丝慌乱,顾不得刚谈好的生意,立刻叫来司机离开了。

在去庭院之前,江澄快速换下了西装。

他不喜欢自己穿这个。

“曦臣,你这几年出现的时间越发短了。”一身利落紫衣的江澄靠在院里的醉樱树下,拿着一枝带茎莲蓬,微黄的莲子去了莲心,不入口,一颗颗码放在树下,也不知是要给何人。

树不语,风过也,莲子乱也,樱花散也。

“半年,到四个月,到三个月,再到如今两个月不到。”江澄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穿过花朵的缝隙照亮了身侧无序的莲子,照亮了身后新开的酒坛,却没有一丝一毫照在他身上。

连阳光都不愿意眷顾他。

“连话都不回我了,真是胆子越发大了啊。”江澄闭着眼,摸索着拎起酒坛,任由淡粉色的酒液直直落入口中,把自己呛得眼泪肆虐,“酿酒的手艺也退步了啊,明明去年的花瓣才泡上的,居然这么烈……”

树似乎瑟缩了一下,一朵樱花慢悠悠飘了下来,恰巧落在江澄肩上。

“阿澄。”温润如玉,是蓝涣一贯的味道。

江澄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那朵小小的樱花,满是戏谑,“终于舍得开尊口了,蓝曦臣?”

一片花瓣微微歪了下,江澄几乎想象的出那是蓝涣委屈地歪了歪头,然后用那种他绝对狠不下心去责骂的语气询问他,“我不是故意突然离开的,阿澄不气了?”

瞧瞧,明明是带问号的语气,却说得讨好而可怜,又有哪个人舍得回他一句“还气”。

不过江澄三年前便恢复了记忆,再有欺骗性的话,听个几百生几千世,也终究会习惯了些。是以他没有如蓝涣预料的那般彻底沉默,反而又挑起了开始的问题,“那你说说看,你这几年出现的时间长短是怎么回事?说得好了,兴许我就不生气了。”

刚准备趁江澄不休息贴上脸蹭蹭的小樱花僵硬在了半路。

“这是件好事,本想完成了便给阿澄一个惊喜的。”许久之后,温柔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或许是,阿澄当年种下的我就要……”开花了呢……

最后半句没有说出来,樱花已经软软落下去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腐烂,最后变成红尘几粒。

许久之后,江澄带着醉意的笑骂才再次被风传开,“好你个蓝曦臣,拖时间不肯说另一种可能,以为我就不得而知了吗?”

“就算当年那棵樱花树没有开,也不过就是再来几生几世罢了,你以为我会怕吗?”

“上至皇帝、将军,下至农民、戏子,我都当过了。下一次要做什么呢?”江澄摔了酒坛子,笑着问那棵樱花树,“做个道士好不好?那样我去云深不知处找你时,就不会被你那个老古板叔父的阵法拦下了。”

“他也真是,人都飞升了还拦着我们谈恋爱。”

“还有,说好的陪我看雪我才会喜欢你,别忘了。”

江澄摇摇晃晃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个春天过了,总还有下一个,不是么。

江澄以为,他能忘记醉樱只能开三年这件事,可惜事实会帮他记起来。

江澄把玩着一朵樱花,在窗边看着满树樱花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一棵光秃秃的树。

半日蜉樱

蓝涣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到树下站了个人。

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先开口了,“兄长,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忘机?这是……?”蓝涣惊喜地以为自己长了回去,下一秒就被蓝湛毫不留情地泼了冷水,“这并非兄长本身,而是叔父今早栽的蜉樱,临时将你的魂魄带了出来。”蓝湛示意他往山下看,“为了他。”

漫山白樱中,小人儿的紫衣分外显眼。

“叔父说,两千年了,他也应当快恢复了。”蓝湛看着他走上一个台阶,头再次重重磕了下去,“虽然还差一些,但潜意识已经复苏了,能记起此处有重要之物。叔父要他磕长阶上山,方可拜入我与魏婴门下。”

蓝涣千年修为,自然看得出石阶上层层叠叠的幻阵,江澄以为的头破血流,实则落在了厚厚的樱花瓣上。

蓝湛在兄长疑惑地目光中,不自然地偏过头去,“是魏婴所为,叔父默许了。”

蓝涣笑着摇了摇头,“无羡此时恐怕高兴坏了,也不怕阿澄回来拿狗吓他。”

当时连一声师兄都不肯叫,如今却心甘情愿拜他作师娘。

蓝涣走下去接他,顺口问了句,“如今民国几年?”

“1953,相当民国四十二年。”

脚步猛地停顿,蓝涣不可思议地回头,“醉樱三年不过民国二十六年,怎的如今过来四十二年?”

山下的江澄怎么看也是十六岁左右,上一世他怎会……

蓝湛面有悲悯,“民国二十六年,上海沦陷。云梦军阀江澄,不愿撤离,吞枪自尽,抱树而死。”

疾风一阵,面前已没了蓝涣的身影。

蓝湛微张了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向山顶静坐的蓝启仁告知去了。

江澄又上了一级台阶,一个响头麻木地磕了下去。

鲜血遮住了他的视线,大量的血液流失让他觉得头晕目眩,似乎下一秒就会长跪不起。

但他没有。

他的神智依旧清醒,他的内心依旧疯狂叫嚣着要上山,他的身体依旧反射性向上挪动。

血肉模糊的手撑住石阶,江澄闭上眼迎接再一次疼痛。

额头落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原本隐约的樱花香气瞬间浓郁起来,血迹和疼痛一下子消失了。

我这是……死了吗?

江澄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抬头的一瞬间,他被眼前人夺走了全部的思绪。

江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在眼前人帮自己拭去眼泪时才发现泪流满面。

“你是谁?”江澄拽住蓝涣的衣襟,直至指尖泛白,“你是谁?你是谁?”

蓝涣没有回答。

他遮住江澄满是泪水的杏目,在他唇边留下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阿澄,再等我一世,就一世。我马上就可以回来了,就可以陪你看雪了。”蓝涣强忍着泪水,掌心泛出淡淡的蓝光,“这一世,请你忘了我。”

江澄再次醒来是被辣醒的。

他睁开眼,一张陌生的面孔冲他笑得灿烂,手上红彤彤的糯米粥却熟悉得可怕。

“澄澄醒来了?叫声师娘听听?”

当时的江澄还在想,不愧是仙人,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他转过头去,窗外有一颗枯死的蜉樱。

更远的山上,还有一棵入云的樱花树,刚结了花苞。

江澄被辣得泛红的眼眶突然红地更厉害了。

他磕了三千石阶上来找人。

他上来了。

可他想找的人却不知所踪了。

千年臣樱

彼时满脸是泥的小江澄还不知道,他刚刚完成了怎样一个壮举。

他在云深不知处、蓝启仁的眼皮子底下,种下了一棵樱花树,一棵世间唯一的品种。

还顺便牵走了一个的魂。

那棵树叫臣樱。

那个魂叫蓝曦臣。

千年后,江澄对蓝启仁口中的“拱走了蓝家两棵白菜的猪”表示不满。

蓝曦臣不就是那棵臣樱吗,算不得两个。

丝毫没有意识到重点应该是他被比喻成了猪。

其实江澄当时也是一片好心。

他只是看那位山羊胡的老爷爷把小树苗背上山还要再下去背厚厚一本书上来于心不忍。

于是他趁着蓝启仁拿家规的空,在山上刨了个坑,把倒立放置的小树苗栽进去了。

打算最好是不留名的他一转身,就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小树苗下边,一个更小的、白白胖胖的团子用他像糯米圆子一样的手握住了江澄的袍角,扬起他软乎乎的脸蛋,用更软乎乎的声音略带疑惑地叫他。

“娘子……”

江澄当场就被吓傻了。

蓝启仁御云上来,就看到他刚刚出生的大侄子,笑眯眯地看着另一个小孩,再次用他带着奶音的小嗓子肯定地喊了一声。

“娘子。”

蓝启仁当场就被气吐血了。

江澄试图在怀抱涣团子的状态下,对父母解释清楚。

“花自是多情种,却也是情种。”江澄顶着一张严肃的小脸重复蓝启仁的话,“因此,若不以家规约束此天性,其便会将第一位映入眼帘者当作伴侣,且永生永世,其心专也,用情一也。偶有伴侣逝去,则上碧落下黄泉,甚不可同生,亦求同死。”

“也就是说。”复述完这一长段文言文,江澄低头理解许久,猛然醒悟,“我这是被盯上了?”

镖师出身的江枫眠默默低下头喝了口茶。

“更准确的来说。”游侠出身的虞紫鸢单刀直入,“是你被讹上了。”

江枫眠白白浪费了刚入口的茶。

于是江澄还没成年,就过上了带娃儿的生活,用五六岁的年纪操着二十五六岁的心。

还好蓝涣是个省心的孩子,饿了渴了都能从表情上看出来。

不像隔壁抱山散人家的魏婴,抱回来的那个整天板着一张脸。江澄私下问过蓝涣,你弟弟是不是石头花啊?

蓝涣把碗筷摆上桌子,含笑回答他,忘机是变异的含羞草,害羞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内心和叶尖会红成彩霞。

兄弟俩品种还可以差这么多的吗?

看起来差很多,实际上很相似。蓝涣把剥好的虾送到江澄嘴边。我们蓝家,都是痴情种。阿澄,你什么时候能喜欢上我呢?

才十岁的江澄不明所以,张嘴吃下了送到嘴边的虾。容我想想。

江澄是一个很喜欢雪的云梦人,可惜蓝涣此时还太小,娇柔的他能坚持在冬天还幻化出形体已经很厉害了。

江澄趴在窗边看着银装素裹,再回头看看躺在火炕上裹在被子里的小娇妻,“你什么时候能陪我一起看冬天的第一场雪,我就什么时候喜欢上你。”

蓝涣紧了紧被子,委屈地看着他穿着单衣就直面东风的小夫君,“可我是一朵樱花儿呀。”

江澄给他泡了个汤婆子,嘴上却还假装嫌弃,“那我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了,你死心吧。”

蓝涣抱着汤婆子假装哭唧唧。

实际上江澄一直很开心于蓝涣的身份。虽然是花仙子(划掉)花精,但他长得好看啊,他用情专一啊,他体贴入微啊,他器大活好啊(呸!)。

不过江澄有时候也确实希望蓝涣不是个花精,除了不能陪自己一起看雪,他还有许多时候也这么觉得,这样他就不用一辈子守着自己。

比如在梳子顺着发丝滑下来,他看见其中有一根白头发时。

比如模糊的铜镜里,照出一道皱纹时。

再比如蓝启仁对他说,蓝涣透支了千年修为来保证他的记忆不被孟婆汤消除,并要与他共享生命时。

再比如他当着院子里那棵樱花树的面死去时。

蓝启仁飞升前担心有心怀歹念的人破坏蓝涣的本身樱花树,蓝湛和魏婴又恰好来不及赶回家。所以他在樱花树周围按照以前的方式布了个阵,等蓝湛回来了便可由他打开。

然而蓝启仁忘了,他当时已经经历了雷劫,算得上位列仙班了。

所以蓝湛面对阵法许久,发现自己……打不开。

这也就导致了臣樱第一次开花前期灵(ying)气(yang)不足,叫江澄平白多等了几辈子。

不过好在,第二次成功了。

万年澄樱

江澄拉开窗帘,险些被雪光亮瞎了眼。

把生理性泪水擦干净,江澄兴奋地穿上外套,打算用打雪仗的方式迎接冬天的第一场雪。

“魏婴,和不和我一起出去打雪仗?”江澄兴奋地砸着隔壁房间的门。

“他不去。”来开门的是蓝湛。他扫了一眼窗外,眼神微微一顿,下一秒又恢复了常态,“你自己去。”

江澄鄙视地看了一眼他背后大床上被裹成蚕宝宝的发小,骄傲地抬头走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再瞪蓝湛一眼,衣冠禽兽。

蓝湛看懂了他那个眼神,含着一丝委屈的目光再次瞟向了窗外,然后满足地收了回来。

好运,嫂子。

一个人打雪仗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江澄不一会儿就坐在雪堆上发起呆来了。

“澄澄,看这里!”

江澄猛地抬头,一个巨大的雪球扑面而来。

江澄绝望地闭上了眼,“蓝湛你是不是不行了你居然让魏无羡下床了?”

预料中的冰冷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被拥入怀中的温暖。

江澄睁开眼,看进了一双有他的星辰大海。

“阿澄,我来陪你看雪了,你能不能喜欢我?”

在对视的一瞬间,无数记忆蜂拥而来,江澄只觉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却只剩下了一个字。

“嗯。”

臣樱是不老不死的神树,而我与你共享了生命。

所以我可以一直陪你看雪,也希望你也可以一直喜欢我。

直到山无棱,江水为竭,夏雷震震冬雨雪,天地合。*

仍不敢与君绝。

江澄觉得,蓝涣才是世界上最倔强的人。

他甚至愿意用千万年等一个人说一句“喜欢”。

*出自《上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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