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糖儿

天下喜事千千万,可缺了这一颗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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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来自微博:腿丽丝)

【双道长】诗三百·关雎

#双道长,求不拆不逆#

#系列短篇#

#佛系写手,不骂人不发牢骚不挖坑不填,除更新外一切随缘,圈内事故发生时会意外高产#

#更新视学校作业量而定#

#强迫症,完结后必整理为文档供大家下载#

#说是写手其实更像手工党#

#我不可能真的写三百篇的会死人的(:з」∠)再写五篇到桃夭就结婚!#

#我发誓我本来想正经写打怪的,但我写着写着就歪了#

关雎

    摘星楼中,宋岚有些好笑地看着对面晓星尘愤愤把手里的糕点一点点掰成一个六角的雪花形状,然后把坑坑洼洼的糕点放回盘子中,用手指使劲戳,戳穿了都不停手,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不用听都知道,无非就是骂自己又不讲信用之类的。
   
    前几年,魏婴刚刚帮晓星尘复原魂魄,和宋岚一起移入了抱山散人以松为骨、星月为身制作的躯体中。尽管魏婴再三保证魂魄与身体融合完美,宋岚还是不放心让晓星尘夜猎,又拦不住晓星尘在锁灵囊里憋了好几年的兴奋劲,只好每到一地便偷偷瞒着晓星尘先去把什么怨魂鬼怪都收了,然后带着晓星尘在当地转悠几圈,权当旅游。
   
    晓星尘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抗议了好几次都被无情镇压。更可恶的是这家伙总是趁自己睡熟了出去,再在回来的路上去当地有名的酒楼订一桌点心,带着睡醒的自己去吃一顿顺便毫无诚意地保证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
   
    明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点心的诱惑!而且对方熟知自己的喜好,偶尔一两次自己下定了决心反抗这种贿赂行为,都在看到雪媚娘梨花团牛乳酥的时候瞬间瓦解,再配上子琛难得微勾的嘴角……简直就是犯规!一点都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清纯不做作的宋道长!
   
    晓星尘拿起一块莲藕糕,恶狠狠地咬着。这次又没忍住吃了啊……虽然这点心挺好吃的……吃都吃了那就再来一块吧……吧唧吧唧吧唧……

     宋岚把另一盘山楂糕往晓星尘的方向推了推,自己捧着茶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其实昨日,宋岚并未能解决这镇上的妖物。倒不是因为那妖物实力太强,宋岚原本道行就极高,换去了凶尸之身后剑法愈发凌厉,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可以与他势均力敌的妖邪鬼怪来。

     奇就奇在着妖物身上。虽说不少镇民大半夜出门都看见了那大街上凌空飞过的喜轿,但几个月来不曾听说有人受伤或是被它捉了去。见没有危险,有些胆子大的甚至专门等着半夜观赏这“鬼娶妻”。昨日宋岚便是跟着一位大街的居民等在街上。那人已经看了许多次了,花轿何时来从何处来都一清二楚,省了宋岚不少麻烦。

     三更刚过,大街西侧便隐约传来锣鼓震天之声,听着与富贵人家娶亲无异。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那队伍终于进入了宋岚的视野。

     整个队伍气派异常,前方有仿若活人的女童拎着花篮向空中抛洒花瓣,落地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中间八抬的花轿更是做工精细,尽管此时光线不佳,宋岚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窗布绣着雎鸠戏水的图样,绣工精湛,把鸟儿的一翅一羽勾勒地栩栩如生。轿子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嫁妆,每个箱子都是红漆上色,掐上金丝,看的人眼花缭乱。

     队伍不紧不慢地从众人眼前飘过。宋岚谢过了热心的带路人,从两边跟着队伍一路向东,最后看着喜轿在街尽头的一座老宅子前被放下,却直到日出队伍消散都不见新娘子下轿或其他什么动静。

     宋岚本想去宅子中一探究竟,却挂念尚在客栈的晓星尘,担心他起来了饿着,只得记下地址后赶去事先打听到的摘星楼订了一桌点心,这才回到客栈接晓星尘。

     因为去摘星楼饶了些路,等宋岚回到客栈,晓星尘已经梳洗完毕了,正坐在床沿上气鼓鼓地等着他。

     “星尘?”宋岚上前去牵晓星尘的手,却被一把挥开,“生气了?”

     “你老实告诉我。”晓星尘气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客栈里那只小猫儿,“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夜猎了?”

     “我没有。”宋岚面不改色。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参观了一下本地特色旅游项目而已。

      晓星尘眼里大写的不相信,“你再说谎我就真的生气了!”

      宋岚也不再辩解,房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咕噜~”

      晓星尘脸上瞬间红透了。

     “走吧,星尘。”宋岚微勾了嘴角,上前帮晓星尘整理了一下衣领,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也不知师父是怎么做的,软软嫩嫩,手感好极了。“带你去吃好吃的,不气了。”

      宋岚自换体以后比以前笑得更多了,如冰雪初融、古树逢春,每每晃的晓星尘挪不开眼。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到摘星楼里,面对着满桌点心,手听从本能拿了一块往嘴中送了。

      晓星尘盯着手中的酒酿饼,内心激烈斗争。

      诶呀手不听使唤了,好气哦。

      感受着口中弥漫开来的甜香酒香,晓星尘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吃饱喝足的晓星尘被宋岚抱回了客栈,趴在午后的阳光里懒得动弹,撒娇拽着宋岚的衣袖,想让宋岚陪他午睡。宋岚也没拒绝,脱了外衣一同躺下了。

      昨夜二人因为找客栈折腾得晚了些,今早迷迷糊糊间翻身又没翻到那人温暖怀里继续补觉,晓星尘早就困得不行了,躺下没多久便呼吸均匀,下意识往宋岚那儿靠去。

     宋岚放轻了动作拿开枕在晓星尘脖子下的手臂,替他紧了紧被子,背上拂雪蹑手蹑脚出门去了。

     此时大街上正热闹,宋岚一身道袍,飘然出世的模样,与这人间烟火全然不相衬。不过宋岚也不在意,径直走向了街尾同样格格不入的宅子。

     朱红大门,门口摆着富贵人家常有石狮子,一左一右威风凛凛,只是落了不少灰尘,门上的匾额也是破旧不堪,宋岚看了半天,只勉强看出一个“关”字。

     恐怕是哪家没落了的富人曾经建的,也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人接手。宋岚略带嫌弃地打量着布满蜘蛛网的大门,随手掐了个风诀推开了门。

     “吱呀——”

      门内也是一副破败的模样,只一棵杏树还生了几片小叶,在肆意飞扬的灰尘中闯出些生气来。

      宋岚沿着门廊往里走去,一路直到后院。亭台楼阁都已败在时光中,只留着一园野花疯长,无人修剪的牵牛绕着亭柱蜿蜒而上,开着几朵浅紫的花儿。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断井颓垣。

      宋岚搜寻许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地方。

      一间建在花园后方的阁楼,上挂大红灯笼,不再鲜艳的红绸顺着屋檐荡在空中,风起时仿若乱红飞花而去。屋内用具皆是红木,层层霓霞纱幔后,龙凤烛静静伫立在灯台上,期盼着有人再次将它点燃。

     客栈的店小二是本地人,对于这些奇闻异事都是烂熟于心。宋岚只提了这座宅子,有关它的故事店小二张口便来。

     从前这镇子还没如今这样繁华,胜在水清环境好,镇民们都以养殖各类观赏禽鸟为生。其中生意最好的一家姓关,几年下来便赚了不少,这才盖起了这座大宅子。

     关家嫡子自小聪颖,且乐善好施,冬灾时在门外摆了大锅施粥,镇上不少人都对他感恩戴德。他弱冠之年,与另一家大户的姑娘换了庚贴,择吉日成婚。

    送嫁的队伍从街西一直排到街东,所有人都跑来看热闹。谁料过了午时还不见新郎前来迎亲,新娘家派人去关家查看,那关家嫡子竟失踪了,全关家上上下下找了一遍也不见人影。
   
    那姑娘与他两情相悦,听说心上人失踪悲痛欲绝,又担心背上克夫的名声对家中影响。性子也刚烈,直接拿着凤钗自尽了。
   
    “您说说,这好好的公子哥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说是死了,却连尸体都找不着,真真是奇怪了。”
     
     “请了道士来看,说这地儿风水不好,大福大富之气汇集,一般人家受不起。关家便搬了,也没人敢住,百姓念及关家恩情也没拆,便一直留着了。”小二为宋岚添了杯茶水,“那‘鬼娶妻’之事是今年初才有的,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哩!我半夜去检查门锁好了没,一抬头,就看见那花轿飘在头顶上,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不过那队伍也不吃人,我们害怕劲过了也没事儿了,看着开开眼界也不错。”

       宋岚谢过了店小二,拎着带回来的点心上楼去了。

       如果今日在那房中看到的日期没错,那么到今晚刚好是六十年。

       六十年,一甲子。尽前尘,归忘川。

       若是那姑娘有什么恩怨要了断,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果不其然,一柱香不见有人出来后,花轿的门帘动了动,被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掀开。

      一双火红断丝绣鸳鸯鞋踏上了台阶,在灰尘中留下一个个脚印。女子对关宅熟悉至极,即是龙凤戏珠的盖头遮着她的脸,她也能提着裙摆,从容跨过不知何时出现在地上的火盆来到正厅。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衣着艳丽至极的女子一人在灰蒙的正厅内,冲着无人就坐的檀木椅恭敬地拜了下去。宋岚站在门口,看她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碗,用力朝地上甩了下去。

      “岁岁平安,与尔共度!”

       碎裂声混合女子沙哑的誓言,在空荡荡的厅内转了几回,恍然台上一场折子戏,浓墨重彩登场的戏子,唱着生离死别,却是对着无人的台下,痴心和眼泪又能给谁看呢。

       洞房正是宋岚当初寻到的阁楼。烛影摇红透过轩窗,龙凤烛终于燃起。女子端坐在拔步床边,若不是没有执喜棒的新郎,若不是床下的红枣花生早已腐烂,也算得上一场热闹的婚礼。

      女子似是等的有些不耐了,轻晃着腿,开始轻轻唱起什么歌来。宋岚离得有些远,正想推门上去,突然回身直取假山之后,手中拂雪出鞘又收回,“星尘?你怎么来了!”

      那抱着霜华从假山后偷偷探出一个头暗中观察的,可不是应当在客栈中安睡的晓星尘么。

      晓星尘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反而理直气壮地问了回去,“宋道长都来了,我为何不能来?”

      宋岚一个头两个大。平日里星尘称呼自己一声子琛,兴奋了脱口而出便是“宋岚”二字,若是叫了“宋道长”,要么是害怕要么是生气,总之就是要哄的那种。

      还没等宋岚考虑好这次要用石榴酥还是糖团儿,身后便传来女子环佩叮当之声。

     “关郎?可是我的关郎来了?”

      二人一同看去,女子不知何时已揭了盖头,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在看到宋岚面容的瞬间暗淡下去,“不是你……”

     女子转身往别处寻找去了,晓星尘径自跟了上去,嘴上还不闲着,“第一次被小姑娘嫌弃了的感觉如何啊,宋,道,长?”

     ……恐怕一样点心哄不好了,两样一起吧。

     晓星尘走了十几步也不见宋岚回话,内心的小猫挠得更急了。子琛不哄我了!子琛居然不哄我了!

     “星尘……”终于开口了,我告诉你这次休想几句话就哄好我,至少几块糕点!

      “这位……已经七十有余了,称不上小姑娘。”宋岚一本正经的看向晓星尘。

      “……”宋子琛你给我等着,这次事了不吃穷你我就不是清风明月!

       女子在花园里找了许久,身上的戾气越发狰狞。终于,她停下了脚步,恶狠狠瞪向一直跟着她的宋岚和晓星尘,“是不是你们把关郎藏起来了,是不是你们!说!”

       宋岚上前,不露痕迹地将晓星尘护在身后。

      “您先冷静一下。”晓星尘开口,“收敛一下戾气,不然我们要送你转世会很麻烦,若是你沾了血气成了怨鬼,连转世都不得行。”

      “我才不管什么转世不转世,我只要关郎,这一世就要!”

       自杀而死之人魂魄不全,心智自然不如生时,更加暴躁易怒。女子本就性情刚烈,此时心中怒火更盛,五指成爪直取晓星尘面门。

      晓星尘手早已按在了霜华剑柄上,见她失去理智立刻抽剑。不料剑还未出,就听几声铃响,霎时风起,隐约有龙腾虎跃之声。

      逆着风抬头,园中不知何时被布下了一阵,以拂雪为眼,无数符箓依宋岚的灵力为线,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囚笼,纵横各九,将女子锁在其中。女子离世才堪堪六十年,道行太浅,竟连挣扎都做不到。

      “也不知那个关公子当年究竟去哪了,执念如此之深,难道要强行度化了她?”晓星尘有些发愁。

      “她是自尽而死,又已在人间六十年,不宜强行度化。”宋岚从怀中取出一个锁灵囊,执拂雪上前想为她去除戾气。

       晓星尘在一边看着,忽而一声极轻的碎裂声传入耳中。

     哪儿来的?晓星尘目光猛地定格在宋岚右侧,“子琛!小心!”

     宋岚听得喊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两道符箓间裂开一条细缝,转瞬间红光大盛,笼罩了他的身体。

     在失去神志的最后一刻,宋岚估算了一下剩下的钱够不够买接下来一个月赔罪的百花饼,得到肯定结论后放心的闭上了眼。

       手脚无力,呼吸困难,如同沉进了一汪幽潭,眼前是迷离的画面,来不及看清就飞逝而过。宋岚索性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堕落、堕落、再堕落……

       任由什么任由,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一定要提早捏个避水诀。

       宋岚黑着脸把自己的衣角从水池中拽上了,清洁诀还没捏完,只听得头顶传来重物落地的呼呼声。宋岚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抬头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立马伸手,然后被掉下来的东西扑得向后转体三周半。

     “哗啦——”捏了一半的清洁诀也没用了,因为现在他全身都湿透了。不过宋岚此时在意的不是这个。

     “星尘?你怎么也来了?”

      晓星尘还被摔得有些迷迷糊糊,听到他的问话眨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辜地看向宋岚,“你来了我就来了呀。”

     “……”宋岚无言以对。

     “所以,我们这是掉到哪儿来了?”晓星尘张开双臂让宋岚为他换上新的干衣服,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宋岚也换好衣服,把二人湿答答的衣物堆在一起一个火符毁尸灭迹,听得晓星尘的问话边为他解发髻擦干头发边左右看了看,“这里……似乎是白雪观附近的那个湖,我记得……”

     “嘘,快看快看,有人来了。”晓星尘急忙拉着宋岚藏到一棵树后,露出脑袋看了看,眼睛立刻瞪圆了。

     “子琛,那……那不是我们吗?”

      这里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泥泞,那个宋岚满目嫌弃地看着地下,却被晓星尘拉着不得不往前走去。

     “子琛,没事儿的,不就脏了一些吗,待会儿一个清洁诀就可以了。”晓星尘走得有些急,“若是去得晚了晚了可就被捞光了。”

     “这不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这幻境做的很逼真啊。”晓星尘感叹到。

      不料宋岚却面容僵硬地转过来看他,“星尘,你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吗?”

     “啊?”晓星尘疑惑,“子琛你在说什么?”

      宋岚没有回答。就在刚刚那个晓星尘说话时,他的耳边也响起了一个晓星尘的声音,声线略有稚嫩,绝不是他身边的晓星尘。更可怕的是,那个声音里还带了一丝邪恶的意味。

      “湖边荇菜多的是,才不会被捞光呢。不过……子琛这个样子好可爱啊,好想看看把水泼他衣服上他会是什么表情啊啊啊啊。”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星尘当时左右捞荇菜捞得不亦乐乎,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见泥水弄脏了他的黑袍还很诚心地道歉来着……

      原来这都是假象吗?宋岚默然打了一个寒颤。

      正在整理三观的宋岚表面还是一副傲雪凌霜的模样,细看却能看出他的眼神根本没有聚焦,被晓星尘拉着跟在少年的二人走时脚步虚浮,连几滴泥水溅上了他才换的黑袍上都没有发觉。

     晓星尘:……不行,身体又不听使唤了,我就来一下,就一下。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树林丝丝缕缕撒在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上,白色身影慢慢地、慢慢地前倾,就在双唇即将贴上的前一刻……

     宋岚感觉脸颊有一点疼。

    于是他看向了唯一可能的罪魁祸首。

     晓星尘依旧沉浸在指尖柔软微凉的触感上,眉角眼梢都是终于反捏到宋岚的欢喜,以至于等他发现危机时,他已经被宋岚彻底包围了。

     鼻尖是宋岚特有的气息,初雪的清凉夹杂着古松的凌云,青霭般弥散开,渗进了每一寸肌肤和每一声心跳。

     身后的树木不知何时换作了摇晃的木舟,晓星尘抬起遮阳的手臂被宋岚拉下,贴在唇边细细吻着。
     
     木舟的起伏惊扰着湖中雎鸠,它们飞离的时候落下几滴报复的水珠儿,妄图打湿晓星尘散开的衣襟。

     “子琛,你……啊!”落在道袍上的手骤然握紧了,上好的布料被生生攥出了痕迹。宋岚在入口处停顿着等他放松,顺便解救了被虐待的道袍,空出一手顺着布料滑进晓星尘的手掌中,十指相握,映在了水天之间。

     卧作芙蓉台,独观山水色。
     不得极乐曲,无奈自吟歌。

    宋岚落在晓星尘唇上的吻依旧缠绵悱恻,完全不同于身下愈发猛烈的进攻,轻柔地如同不经意飞来的三月柳絮。

    身体骤然紧绷,颈部优美的曲线暴露在宋岚的唇齿之下,浓烈的阳光毫不犹豫地刺入晓星尘失去焦点的瞳孔,眼前一片模糊,晓星尘不由得将宋岚缠地更紧,遵从本能地寻找着口中留存的、如荇菜花般清甜的味道。
   
     情迷意乱。

     晓星尘觉得,只有这样才足以形容这疯狂而缠绵的味道。

     一天未曾好好休息,又被宋岚来了这么一出,晓星尘眼皮子挣扎了几下,彻底合上了。宋岚也不急着动作,侧卧在舟上,细细顺着晓星尘散开的乌发。

     从前宋岚待在白雪观中,自然无人教导他什么情情爱爱。不过入世后,在街上偶尔进一家茶馆,就能听几句画本子里的。原本忘的干干净净,却在这一刻忽而福至心灵。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直到水面彻底平静,飞离的雎鸠大胆的在舟边嬉戏,宋岚才慢悠悠施了个清洁诀,将晓星尘用道袍包裹抱在了怀中,指尖燃尽一道符箓,红光盛衰,只余木舟就在原地随波摇晃。
   
    花园中,疯狂的女主人已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头戴书生巾,月白的衣裳上几只雎鸠振翅欲飞,见到宋岚回来,折扇一展眉一挑,“二位,回来了?”

    宋岚目不斜视,径直绕过他,看了眼破旧的阁楼立刻嫌弃地移开了眼,在石亭的长凳上甩了几十个清洁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晓星尘放了上去。
   
    男子捂心,“道长,我还是很爱干净的,这可是当初我娘子和我定情的地方,当然她是因为赴宴正大光明的来的,你别以为我们有什么婚前不正当行为啊,也就牵个手偷个香……诶不对扯远了,总而言之这凳子我昨天才擦过,就怕娘子要再重温当初结果她到现在都不理我,呜呜呜呜呜道长你帮帮我我娘子不要我了QAQ”
   
    宋岚把拂尘放入臂弯,“家庭问题,概不负责。”
   
    “道长你不能这样,我都送你‘倾听初恋时恋人心声’一时辰游了交易达成终生保修啊QAQ”
   
    “抱歉,你已经死了,终生结束。”
   
    “道长?维持幻境吃了你们一堆狗粮我娘子还跑了道长我容易吗我,您的业界良心呢?求求您了救救孩子?QAQ”
   
    “老人家,在下三十有七。”
   
    “……QAQ”
   
    见求助宋岚无望,男子哭丧着脸转身蹲下,对着一个锁灵囊继续哭唧唧。“娘子,我当初真的是身不由己啊,是那群土地老爷逼良为娼硬要我做地方官害得我不能靠近你让你被仙气灼伤啊,娘子我是无辜的,你理我一下啊娘子?啊!道长你打我干什么?”

    宋岚收回拂尘,“星尘在休息,别吵。”
   
   “我不管我不管!娘子不理我我就一直喊下去!娘子!”
   
    “啪”!
   
    “娘子子!”
   
    “咚!”
   
    “娘子子子!”
   
    宋岚正欲直接上封口诀,锁灵囊里传了一个愤怒的声音,“你再打我夫君君一次试试看!”

    “哇——娘子你终于愿意理我了!”男子头顶三个大包抱起锁灵囊,“娘子你放下执念我们回我们新家好不好?我不想再吃狗粮了啊。”
   
    “……蠢。”
   
    “娘子你居然说我蠢,你是不是这六十年来爱上那棵枫树不爱我了?”
   
    “……锁灵囊内已无怨气。”宋岚替晓星尘捂着耳朵不让这种拔吆拔故事污染他单纯的心灵。
   
      男子依旧独自一人上演着乡村爱情故事。
   
      宋岚极度无语,当初的土地神是瞎了眼吗?
   
    “你夫人早已放下执念,你还不快带他回去?”温润的声音传来,晓星尘睁开了眼,双手覆上宋岚贴在他耳边的手,冲宋岚粲然一笑,“迟钝成这样,难怪你夫人都不想和你说话。”

    “哦哦哦多谢道长。嗯?不是原来那个道长?”男子一回头,正对上宋岚满脸杀气,“道长我错了!梦泉鸡跑,告辞!”

     晓星尘打了个哈欠,拉着宋岚的双手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又歪了下去,不过这次倒在了宋岚怀里。

     宋岚一手拥着晓星尘,一手向下一捞,把晓星尘横在了身前抱起。晓星尘自然的搂上了宋岚的脖子,贴在宋岚耳边悄悄碎碎念。

     “你说这里的土地神当初是的不是疯了才选这个关公子的?还有那位姑娘,我觉得她肯定会暴揍关公子一顿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在了晓星尘微张的嘴中。

      天已破晓,宋岚将晓星尘安置在客房后,便去找了店家借厨房一用。大厨被赶出来时一脸茫然,站在门口看着满身没有一丝烟火气息的道长熟练的扒柴堆生火。

     荇菜,叶如青而茎涩,根甚长,江南人多食之。

     从关家大宅回来时,宋岚顺了些他家池塘里疯长的荇菜。

  提前以温水浸泡了一个时辰的绿豆放入锅中,煮至开花。粳米淘洗净也一同入锅。荇菜花去梗,去花柄,花瓣洗净,等锅内翻滚时撒在面上,朵朵小花浮沉了几回,彻底消失在绿豆和粳米间。

     晓星尘喜欢甜食,宋岚加了几大勺绵白糖进去。白糖融化得很快,整个厨房都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晓星尘是被香味勾醒的。

    粥糯,味甜、绿豆酥烂,花香宜人。

    还碗回来的宋岚打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边的晓星尘,神情严肃,宣纸铺展,笔墨相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星尘,子琛好逑?”

    晓星尘瞬间破功,在温暖的怀抱中笑得不能自己。宋岚握着他颤抖的手,认真的将他说的这句话用楷书写完了,末了狠狠吻上那张带着甜味的嘴。

    你是我寤寐求之的所爱。

    你是我琴瑟友之的所逑。

    你是星尘,我的爱人。

    那么这句话又有哪里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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